【百日孙翔day.47】Happy Halloween
＊叶翔私设多混血幼翔
＊万圣节（提前）快乐≡ω≡
万圣节的快乐气氛流淌在这个古朴小镇的大街小巷，一些崇尚城市中奢华生活的年轻人自发组织了万圣节party，装扮成各种符合万圣节风格的模样，喝着鲜榨的番茄汁，放着舒缓的乡村音乐，一起聚在镇子中央的小广场。
一些商店贴上“Happy Halloween”的广告画，摆上两三个南瓜，挂上圣诞节时也可以用的一串小彩灯，格外吸引人注意，生意也更好了。
孙翔是镇子里被孤寡老人艾伦收养的混血男孩，他保留着自己的中文名字，身上有着二分之一美国人的血统，金发看起来并不是童话中那么纯粹，更偏向普通深色的棕。
眼睛像是玻璃珠子一样，看起来蓝得发青，浅金色的睫毛柔软纤长。
他喜欢童话中的王子总是拥有一头金子一样闪亮的金发，一双大海颜色的蓝眼珠。又英俊又优雅，善良美好。
而恰好这些特质他自己都没有。
因此他自卑地觉得自己“并非纯金发”就是小伙伴不和自己玩耍的理由。
听镇子里的姑娘们说，山上的城堡住着一个黑发英俊的魔法师，在荒芜废弃城堡前挥挥手种下一大片血色玫瑰，像是个高贵隐居的贵族王爵。
而这样的魔法师一定很厉害能把自己变成金发蓝眼睛的贵族吧！
只有七八岁的孙翔小朋友激动地想。
他趁着万圣节大家都群魔乱舞的时候，裹紧身上的旧床单，小跑着往山腰的城堡前进。
他和艾伦说自己应了同学的邀请去万圣节party，其实是撒谎骗艾伦的。如果艾伦那时候能摸摸他的小手，就会发现这个不常撒谎的小家伙紧张死了，手心都是冷汗。
艾伦没有余钱给他办置漂亮的装扮造型，也没有一双巧手能给他缝制让小伙伴眼前一亮的独特衣服，便拿出一床旧床单，披在孙翔的头顶，长到能遮住孙翔小小的身体，拖在地上一节，露出白嫩的一张小胖脸和里面干净的新衬衫背带裤。
艾伦借邻居玛丽小姐的眼线笔在孙翔脸上画了两个圈圈，框住孙翔的眼睛，便拍拍手完工了。
“嘿，现在你就是一只小幽灵了，孙。”
艾伦粗糙宽大的手掌摩挲着孙翔凉凉的小脸，又痒又舒服。孙翔裹紧有些发灰的旧床单，不好意思地捧着小镜子照来照去。
“艾伦，我出发了！”
孙翔学着电视剧里的帅气男主角蹬了蹬自己的小皮鞋，仰起脸冲艾伦嚷道:“trick or treat！”（不给糖就捣蛋）笑着举起手里的篮子。
艾伦抓了一大把糖果放进孙翔的小篮子里，又给孙翔一个自己买的小南瓜灯，让这只“小幽灵”不至于看不清路而受伤摔倒。
“Bye，孙。”
“Bye，艾伦！”
和艾伦道别，避开众人悄悄上山。黑眼圈的“小幽灵”就是靠这样一盏微弱灯光的南瓜灯，艰难地走到了黑发魔法师的城堡前面。
他又裹了裹时常会不小心踩到的被单，看着床单上那一块块污渍，苦恼地发出叹气，小大人一样皱着眉头。
他举高南瓜灯，从南瓜灯掏空的眼睛和嘴巴处泄露的灯光照亮了前面的大铁门，看起来已经屹立百来年似的，缠着一些枯掉的藤蔓，瞧着很是斑驳破旧。但是因为十分高大，在小个子的孙翔眼里俨然是张大嘴的铁怪兽。
月亮躲在云后面，月光变暗，夜风刺骨呼呼地吹，看起来更是带着恐怖氛围。
孙翔大着胆子晃了晃铁门，喊到:“有人吗？”
他又忍不住身体往前倾，提高声音:“请问，魔法师先生在吗？”
他突然愣住了，近瞧可以从铁门间隙间看到眼前一片鲜血一样红的玫瑰田，真的如同镇子里那些姑娘们所说，太美了。
孙翔张大嘴夸张地“哇”了一声，小脸贴在铁门上，拼命想凑近。因为整个身体靠在铁门上压力剧增的缘故，并没有锁上的铁门被他缓缓推开了。
他红着脸，理了理身上的那套小幽灵装备，穿过玫瑰田，提着篮子和南瓜灯小心翼翼地走到城堡门口。
意外的，虽然城堡看起来分外古朴寒冷，但是门口却有科技感十足的可通话门铃。
孙翔垫着脚按住按钮，清了清嗓子，软软地说:“魔法师先生在吗？”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人应答，孙翔又按住通话按钮提高声音说道:“我想请魔法师先生帮我一个忙，我可以支付费用的……您，您在吗……好吧，如果您不在，我就会很难过。”
孙翔说到后面已经有些放弃了，裹着并不保暖的床单，在寒凉的山里瑟瑟发抖，只能通过些自言自语给自己鼓劲儿。
“魔法师先生你的玫瑰田非常非常好看，我能采两朵回去送给邻居吗？您是睡着了还是并不想理我？”
“好吧其实我打算待会儿再告诉您的。我很喜欢金发，您喜欢吗……您可以帮我变成金发的王子吗？不会是因为您不可以做到，所以不想出来见我的吧。”
孙翔嘟嘟囔囔的埋怨着，身后阴森森仿佛能吞人的森林穿过一阵寒风，让他鸡皮疙瘩满身，突然产生了些害怕的情绪。
这时一个按住按钮的电流声传来，吓了他一跳。
“……小孩儿，你说谁做不到？”
慵懒高雅的声音透过通话传到孙翔的耳朵里，声音的主人听起来有些生气，伴随通话的挂断，门被猛地打开，风灌进门内，走出来的男人个子高大，穿着黑衣服，黑头发凌乱，黑眼睛朦胧，一副被扰了清梦的不爽样子。
孙翔手臂都举痛了，他连忙挺直背，抬头看着这个低气压像是魔王的黑发男人，伸出手轻声说:“魔法师先生，trick or treat（不给糖就捣蛋）。”
小孩因为一直握着南瓜灯柄或篮子的原因，手心红彤彤的，小小一个手掌，看起来好似巧克力蛋糕顶端那一小撮奶油花。
叶修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从没被人要过糖。毕竟哪家小孩会跋山涉水跑到半山腰阴森森的城堡来要糖啊。
所以理所当然，他并没有准备糖。
而且他还有正经借口开脱。
“嘿，脏兮兮的小鬼。我想他们一定没有告诉你我是一个中国人，并不过万圣节，所以……”叶修摊了摊手:“没有糖果。”
中美混血的孙翔揉了揉眼睛，声音沮丧:“那好吧，那您能满足我一个愿望吗？”
叶修咧了咧尖牙:“小鬼，我也不是圣诞老头，中国人不过圣诞节！”
“只是一个小小的请求……”
孙翔漂亮的玻璃珠子眼睛盯得叶修心虚，看着小孩脏兮兮的脸上明显的伤心情绪，叶修心软地发出一声叹息。
“哦……好吧，你说吧。”
“您能将我变成金发蓝眼睛的王子吗。”
叶修:“……”
孙翔软乎乎的棕发在额头扫来扫去，披着旧床单抱着身体就像一只被丢在家门口的流浪小狗。
此时这只小狗狗正满怀期待地看着叶修，期待叶修能够收留……哦不，期待叶修能把他变成纯种金毛冠军犬。
天啊，他以为能成为王子是上个世纪的男孩才会有的幻想。
现在这个年代，男孩不都想成为超级英雄或是邪恶反派保护／破坏世界吗。
这个可爱的小狗一样的男孩真是意外“复古”。
“虽然我可以做到，但你要支付费用哦。”叶修是骗孙翔的，他做不到，也知道孙翔这样的小孩付不起什么费用。
孙翔小大人范儿十足，咬着嘴唇点头:“我说了会支付费用一定会支付给您的！如果这些钱不够，我还能为您工作直到还清。”
他从背带裤肚子上的口袋里抓出一把乱糟糟的小数额纸币和几枚硬币，拿给叶修看。
叶修憋笑看着孙翔认真的模样，生出想捏捏这面团脸的冲动。
“这自然是不够的……”
孙翔的小脸随着这句话而皱起，苦恼的样子和认真付钱的样子同样可爱，让叶修一颗不跳动的僵尸心脏仿佛都开始砰砰砰起来。
对，叶修不是什么优雅的魔法师贵族之类的人物，也不是什么住在城堡里的吸血鬼，他是一只产自中国的僵尸。
这只任性的僵尸偷渡到美国过上资产主义的生活，最近想学习吸血鬼种上一大片玫瑰花在废弃感十足的城堡里住着，等待容貌美丽的身材凹凸有致的“小鸟”飞进他的庭院来。
可是没几天他就发现城堡阴冷得他一只僵尸都受不了；鲜红的玫瑰花种多了也不是那么好打理，盛开太艳看着眼睛疼；没有电子设备的贵族日子实在不好过。
不可能亏待自己的他便买上了最柔软的床，铺上最保暖的地毯，安上先进的设备，坐在一大堆软枕里吃着薯片看电视。
而这样安逸的生活过多了也开始无聊起来。
恰好这时候，这个冒冒失失的小鬼就撞了进来，简直是老天送给叶修的乐子。
孙翔的棕发并不难看，叶修不清楚这个小男孩为什么追求金发。他伸手大胆地撩开孙翔头顶的床单，手指插进发丝里，揉了揉孙翔的头。
“说句你不爱听的，男孩。你的棕发真好看，为什么要染成金色？金色显得你像个轻浮的傻瓜。”
“我有了金发，他们就会让我扮演王子，而不是围绕着山姆那个家伙转了！他的金发并不是最漂亮的金色！”
听起来像是关于小伙伴之间玩扮演游戏的故事，他们喜欢金发的男孩扮演王子，不让小个子的棕发小鬼扮演王子，于是这个小鬼想变成金发让他的小伙伴们能认同他。
还真是十分孩子气的缘由。
看起来这小鬼并不招人喜欢。叶修恶劣地揣测，把他的“乐子”招呼进门里。
“或许变成金发需要我准备一些东西。”
孙翔屁颠屁颠地就跟着男人进去了，不设防的样子看上去如果被拐卖可能还会皱着小脸帮人数钱？光想想叶修就想笑出声，趁孙翔看不见背过身憋气克制住上扬的嘴角。
“先生，我们或许要谈谈费用……”
孙翔鼓起勇气直说出来，手拉着叶修的袖子，诚实地告诉叶修：“如果您想要我的一只手指，那我得考虑考虑。”
什么？手指？
叶修可看不出孙翔在开玩笑，他挑了挑眉毛问孙翔：“你怎么知道我会要你的手指？”
这完全是恐吓了！
孙翔肩膀颤抖，瘪着嘴回答:“艾伦告诉我，中国人的传统是如果欠债不还的都要被要钱的人砍掉一个手指。”
叶修：“……”你口中的艾伦到底对中国人有什么误解。
“如果你要我的手指，好吧……我可以给你小指，虽然会很难看但是看起来不会影响我握住笔。”孙翔摸着自己的左手小指，露出要哭出不哭的坚强表情。
叶修：“……”抱歉孩子真的不是故意吓你的。
“其实……我不会要你的手指的。”
“唉？”
“准确的说，中国人也不会因为你付不起费用而轻易地说出‘我要砍断你一根手指’这种话来。”
……
孙翔的脸慢慢变红，像是一个小灯笼椒一样。
他结结巴巴地掩饰自己的无措：“好，好吧，看来我的小指是保住了……”
虽然这么说了，不过样子看起来并不是松了一口气。
叶修请孙翔进城堡干了什么呢？
没有做什么，就是让孙翔陪自己看了两小时的电视剧，两人吃着薯片喝着可乐，最后在十二点钟声敲响的时候，把孙翔送到了镇子外。
“吃了这一颗药，明年你万圣节再来找我，再吃一颗，你就会变成最美金发男孩了。”
叶修拿出一颗长得像麦丽素糖豆的丹药，塞在孙翔手心。
这颗丹药没什么作用，就是能治疗一下受凉发热，可是他那模样把孙翔哄得一愣一愣的，听话地吃了。
“那叶修先生，”他们看电视时已经互通了姓名：“我需要在成年后来你家打工三年就可以是真的吗？”
“是的，我们不是已经签过合同了吗，孙翔。”
叶修露出狐狸一样的微笑，消失在夜风里。
这个万圣节，孙翔过得很不一般。
忽略掉晚回家还把南瓜灯给落在城堡这点小小失误，孙翔无疑最喜欢今年这个刺激的万圣节。
＊
这一年万圣节，孙翔早餐在门口收到了一个绑着彩带的礼品盒，里面是一件狼人的黑色毛边外套，加上带着狼人小尾巴的毛边短裤和小耳朵发箍，看起来做工很不错，厚厚的很暖和。
一张卡片压在衣服下面，孙翔打开看，里面只有简单几句话，落款是叶修。
“小鬼，又是一年万圣节，穿上我送的衣服去和你的朋友一起聚会吧。
我不过万圣节，我是个老古董，祝你玩得开心。
爱你的叶修。”
孙翔把脸埋在衣服里蹭蹭，闻到一股叶修城堡独有的不常晒太阳的气味。
他捧着衣服笑着想，或许他该去找那个从不过万圣节的坏男人捣蛋，比起和幼稚的同龄人玩耍，他更喜欢叶修家的零食汽水配合电视剧的舒坦。
小孩子长得很快，尤其是男孩。
如果说孙翔去年还想变成金发小王子融入伙伴们，今年的他已经飞速成长为看不起这些幼稚的脏小孩的小大人心理了。
而且他的同桌，班上最可爱的女孩子萝拉夸他的头发比山姆的更漂亮，他才不想变成山姆那样的人呢！
所以他此行的目的并不是想去变成金发，而是想单纯的去陪一下那个和他一样有中国人血统的“社交障碍症”叶修。
“社交障碍”是孙翔最近从电视剧里学来的词，他觉得很适合叶修。
他穿上叶修送的狼人装扮，棕色的头顶两个毛茸茸的棕色尖耳，屁股上粘着一个毛茸茸的长尾巴，他既暖和又开心，在镜子前晃了晃自己的屁股上的尾巴，学狼人一样嗷呜叫了一下，欢快地往山上跑。
叶修正聚精会神看着汉尼拔第二季最终集，气氛紧张得快要凝固，叶修瞪着眼睛不忍错过一点画面，嘴边的薯片渣全都掉在了毛绒绒的衣领上。
这时破坏气氛的小孩子的声音从门口的扩音器传来。
“叶修先生！嗷呜呜trick or treat！”
叶修按了按额头，往门口走两步，又忍不住倒回来瞧上两眼电视，一步三回头，给孙翔一开门就连忙窜到电视前，紧盯着剧情展开。
孙翔被忽视了，很不开心地皱着脸，他挤到叶修身边，看着色调沉暗的电视剧不知道为什么比自己更吸引叶修。
叶修摸了摸孙翔的头顶，顺手捏了捏孙翔的狼耳朵，安抚这个不停在自己背后发射“你居然不理我我伤心”眼神的小破孩。
孙翔态度果然一下子软下来。小孩子很喜欢被人关注，所以经常做一些博取存在感的举动。
孙翔趴在叶修背上，用打理好的棕色短发蹭蹭叶修的脸，笑得像是冬天的百灵鸟。
叶修把小孩揽在怀里，用双腿圈住不让小孩多动，下巴压着孙翔的头顶，声音压低着说：“嘘……看电视。”
并不知道这样血腥画面小孩不宜的叶修抱着暖和的“小狼人”，看到汉尼拔大开杀戒，女角色坠窗而亡的场面，深吸一口气。
而孙翔更是捂着嘴小声说：“我的天啊！他真是个大坏蛋！”
叶修连忙又发出“嘘——”的一声，制止了孙翔甜脆嗓音的发言。
于是这个万圣夜，叶修就这样抱着看电视看睡着的孙翔看完了四五集汉尼拔第三季。
孩子香香软软的身体靠在叶修胸膛，小手圈着叶修的脖子，像是只考拉，口水沾湿了叶修薯片味的毛领。可爱的发箍更是从头顶滑掉到后脑勺，格外滑稽。
叶修直接把小孩送到了家里，就像他送礼物时一样，将小孩靠在门口，然后按下吱呜乱叫的门铃，身影消失在风中。
艾伦叹着气把孙翔抬回床上，盖上松软的被子，孙翔蹭了蹭枕头，总觉得自己这个万圣节忘记了什么。